《醉笑帝王多薄情:一朝欢宠》文/阿森
一.
湖面依旧这样波澜不惊,偶尔飞过一两只山雀,叽叽喳喳的落到树梢。已过响午,人都少了好多,沉湖附近的小径也没有了人,是真真的寂静。
可是我再也没有刚刚那样波澜不惊了,似有什么撕裂了我的心,它叫嚣着,不让我得到片刻安宁。
看着少年渐渐远离的背影,他走过的小径,还有他撩起的,我的发丝。
突然好想哭。
多少次,被爹爹骂,被姐姐嘲讽,被大娘训斥,都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,现在这是怎么了?不过是那个负心的男人对我说的退婚罢了。
书房里一直摆着他的画像,他着一身青白色的华服,在风中站立。画里有他被风吹起的万千青丝。
就是这个男人,伤我到体无完肤。就是这个男人,我爱到至死难忘。
温子郁,我不怪你,连我都怕那样的传言。
你要好好的……
我做不到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,我宁可死。我也不愿在这世上苟延残喘。
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,让我无法呼吸,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无比沉重。眼前一片模糊,张张嘴欲说些什么,最后却哽咽起来。世界像被抽空了声音,死一般的寂静。
缓步走向湖岸的石阶,直直深入湖底。才过春分,水竟这般寒冷刺骨。
漫过脚踝,至膝、至腰、至喉,最后将我淹没。
不能呼吸,我却死命的挣扎,第一次尝到死亡的滋味,还有呛进鼻腔的水……
要死了吗……
恍惚间听见扑通一声,然后是晃动的水体,呼救声……
黑暗中,我好像看见了子郁,他依旧着一身清白,静静伫立在前方。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,想要向他靠近,却丝毫动不了,我急的要哭。一只手拉我到怀中,无比深情的说着:“茵儿,我要成亲了。”
心中好像有只小鹿,胡乱的冲撞着。终是在一起了吗?
谁料他轻握住我的肩膀,将我推开,我将他眼底的冰冷看的清清楚楚。他缓缓开口道:“新娘不是你,是邵雪。”
世界像被抽空了声音,静的能听到我的心跳。
我小心翼翼的开口,不禁意间流露出我的惊慌:“你……在骗我吗?”
未等他回答,却突然不见了。黑暗中隐隐有了一些光亮,昏暗中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街上,街上空荡无人,我无朱的唤着子郁,他始终不肯出现。
这时天突然亮了,明亮的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。抬抬手遮遮光线,却发现手背全是泪水。我喃喃道:“还好只是梦……”
头很疼,像被撕裂一般,还一会才适应了光线,细细打量着,才晓这是我的闺房,门口那个小丫头是韵兰。
见我醒了,韵兰端着药向我走来,带她走近我才看见她红着眼,似是大哭过。她委屈着还带着哭腔道:“小姐,你可算醒了,以后万不可再做这种傻事了。”我才知道,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。
早就知道温子郁爱的人是江邵雪,却可笑的自蒙双眼,以为看不见,就不存在。可笑的麻痹自己,可笑的自欺欺人。
若他爱的是我,又为何会为仕途娶我。若他爱的是我,又为何会为谣言而去。
再多的不甘心也抵不过一个事实,再多的努力也输给了情字。
乖乖的喝过药,躺在床上,倒也落得清静。自从背上了“妖女”的骂名,他们连讽刺挖苦都少了。闭着眼回忆着最近发生的种种,只感慨发生的太快,让我措手不及。
一年前,还是翌王的皇上来过夏府,与爹爹聊家常,我不知他们聊得什么,只知道说到了大半夜。当时先帝身体羸弱,不久就仙逝了。最后排名老四的皇上却夺得了皇位,委实说不过去,我心里明白得很,那日的所谓的“家常”是在商讨夺位之计。
翌王登基,因我夏府有功,随便找了个理由封我爹爹为宁王,代价是收回夏老爷当将军时掌握的兵权。爹爹定是不甘心的,所以欲将我嫁给镇国将军之子的温子郁,他们在暗自筹划着什么。
我只是一介女子,哪能掺和。只是我与温子郁,只能说是妾有情郎无意。
难为我当时满心欢喜。
谁知家里来了个神算,我躲在门后,见他捋着小胡子掐指一算,阴阳怪气道:“宁王七女,祸国殃民,必会媚乱后宫,危机国家安邦,切记不得入宫!”临走时好像想起了什么重点,一拍脑袋拉过爹爹一脸沉重地说着:“切记此女不可杀!否则有天下大乱,诛门之灾!切记!”
我掩着嘴轻笑,我就是宁王府的七女儿,他口中的妖女。我自是不信这鬼神之说,此时更觉得可笑。可家里人对我则更像是看一只老鼠,那种人人喊打的老鼠。我心中不由有些委屈。
更过分的是大娘,毫无顾忌的挑起我的下巴,一脸讥笑:“哟,我说怎生得这样绝世倾城,原是一只狐媚子,跟你娘一样,只配做妓!”不知道她修长的指甲是否扎进我的肉里,只觉得好痛。
不知道经过几番辗转,竟被温子郁听闻,果断退婚,不给我留下一点尊严。
我却恨不起来,真怪自己没用。本以为可以厮守,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。真真讽刺!
睁开眼,头疼好了许多,缓缓起身,这时才想起落水一事。问起那日救我的恩人,韵兰只说是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跑来王府说我落水,这才叫来人急急赶去,我猜是因了那谣言,他们都不希望我死。带他们匆匆赶去,我已经被救了,恩人却也不见了。
我只当是做好事不留名,想想作罢。只幽幽叹道:“既然活下来了,那就好好活着吧。”
醒来时才清晨,爹爹早朝应该还没回来,索性起床去找点东西垫垫肚子。韵兰扶我起来,梳洗打扮也有些时候了,只听的外头一阵叫门声,我叫韵兰去瞅瞅。
叫门的是爹爹身边的管家,四十岁年纪。絮絮叨叨说了好多,才明白是爹爹要我去厅堂,我只觉疑惑,今个儿早朝怎这般快?